溺,音(力)lek8柳极切
北传第六章说:「愚」痴之「人」,内心(「意」,指内心)暗昧不明朗、「难」以理「解」道理;既「贪」好(此处的「贪」,有欲求、喜好之意,如《诗.大雅.桑柔》:『民之贪乱,宁为荼毒』。)制造祸「乱」,又喜「好」争辩是非(「诤讼」,即争辩是非之意),而其实连是非善恶都不能清楚分别。「上智」之人,深明善恶因缘果报之理,因此对于自己的起心动念、动身发语,必「当」庄「重」谨「慎」勿放逸。他善「护」此(「斯」,此之意)不放逸之心,就如同「为」守护至「宝」至「尊」的财富而努力。
与其相对应的南传第廿六偈则说:「暗」昧驽「钝愚痴」之「人」,往往「淆」着沉「溺于放逸」的恶行,而不知精勤修善。「智者」则因明了行善为恶之因缘果报,故能「不放逸」自己的身语意,去造作偏邪的恶行,「如富人」之守「护」自家财「宝」般严密。
【北传】
7.莫贪莫好诤 亦莫嗜欲乐 思心不放逸 可以获大安
好,音(耗)hon3
嗜,音(侍)si7时芰切
乐,音(鹿)lok8柳鹿切
逸,音(佾)it8英直切
获,音(或)hek8喜极切
【南传】
27.莫溺放逸 莫嗜爱欲乐 警觉修定者 始得大安乐
?,音(担)tam1地甘切
溺,音(力)lek8柳极切
始,一音(矢)si2时纪切
一音【四】si3时记切
得,音(德)tek4地激切
这一偈的第三句,南北传所译似乎不同,但仔细分析起来,便会发觉其意相通。北传译作「思心不放逸」,南传则作「警觉修定者」,显然南传是将「不放逸」译为「警觉」;但「思心」又为何与「修定」有关呢?因此处的「心」,系指『定』而言,如三增上学中的『定增上学』,又名『心增上学』,所以「思心」宜作『思惟修习禅定』解说。如此,南北传的译义即相合。
本偈北传说:「莫贪」求、「莫好诤」,「亦莫嗜」爱(「嗜」,爱好之意)色、声、香、味、触等五「欲」感官之「乐」,而应常「思」惟修习禅定(「心」,即『定』),精进「不放逸」。待于静定中修发真慧,以断无明贪爱,终「可以获」得贪、瞋、痴等烦恼永灭的涅槃「大安」乐。
相对应的南传廿七偈则说:「莫淆」着沉「溺」于「放逸」感官,去追逐可意的色、声、香、味、触境界,也「莫嗜爱」这五「欲」带来的短暂快「乐」。能在戒──德行的基础上,时时以「警觉」心精进「修」习禅「定者」,「始」能在心安身安中定慧相应,而「得」究竟苦边的「大安乐」──涅槃。
南传廿六、廿七两偈有一则因缘故事,名为『庆典期间幼稚的举止』。这是说:有一年,舍卫城里举办了一个广受欢迎的庆典
。庆典期间,青年们纷纷用灰土和牛粪涂抹身体,然后在城里到处闲荡、喧哗。他们并且会停留在人家的门口,直到人家给他们钱才离去,所以对城里的居民,造成了相当程度的困扰。当时,城里有很多人是归信佛陀的,为了不使佛及弟子们受到干扰,他们就请求佛在七天之内,都不要进城托钵游化,他们会直接将供养送到精舍去;而他们自己,也会尽量留在家中,避免外出。因此一直到第八天,庆典结束后,佛及弟子们才再度入城。
在得知城里青年们在庆典期间的幼稚举动后,佛便对信徒们开示说:这些年轻人因为无明,所以才做出如此缺乏庄重,又毫无意义的行为来。佛弟子切不可浑浑噩噩地浪掷光阴,更勿沉溺在感官欲乐;而应时时正念现前,精勤不放逸,这样才能够获致涅槃的大安乐。于是,佛陀宣说此二偈言:
「暗钝愚痴人,溺于放逸,
智者不放逸,如富人护宝。
莫溺放逸,莫嗜爱欲乐,
警觉修定者,始得大安乐。」
信徒们在听了佛陀的慈示以后,莫不欢喜信受,对佛法的信心也更加坚定了。
※ ※ ※ ※ ※
由这二偈,我们可以归纳出一个结论,就是说:放逸与贪、瞋、痴等烦恼有绝大的关联,尤其是贪。因为我们的感官──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,贪着美好的色、声、香、味、触境界:眼睛贪着妙色、耳朵贪着美声、鼻子贪着芬香、舌头贪着美味、身体贪着可意的接触,内心有了贪染、欲求,就会发动身、口去追求。追求到了,因为不明其为因缘和合、无常变易,终归于灭,又希望能够恒常保有、自由支配;甚至为了保有、支配而造恶业,这是愚痴了。追求不到呢?或者因此生瞋恨而诉诸不当的方法强取,偏激起来,甚或选择玉石俱焚的亦所在多有,这是贪、瞋、痴三种烦恼皆备了。显见放逸而不能止恶行善,确是以贪、瞋、痴等烦恼为因的。
这也就是偈中所说愚与智的分野了,愚痴凡夫但知随逐烦恼欲爱,不断向外希求,而沉溺在放逸的欲行之中;具足正见的佛弟子,则能奉行佛陀少欲知足的教谕,随缘随分的受用一切,不为物役。所谓『贪多业也多,取少业亦少,万般苦恼事,除贪一时了。』台湾俚语也说:『想贪鸡笼』,这是说:以前人家抓鸡,都是在鸡笼里放把米当诱饵,一旦鸡进去吃,就被关了起来。愚痴凡夫也是如此,不论他贪的是财色、权位、名闻、利养,往往也为了贪欲,而陷入不可挣脱的牢笼,他却乐此不疲。然而追逐欲乐,恰如饮鸩止渴,越饮越渴;因为当一个人拥有越多,就越难以满足,正所谓『欲壑难填』。独有智者能够洞察欲贪的本质,而『守口摄意身莫犯』,谨慎地防护自己的身口意三业,不淆溺放逸欲乐。
『离欲』,一般容易误解为刻苦自己,没有物欲、男女欲等。而其实,这些对资产、对自体、对眷属圆满的欲求,佛教称之为事欲,也就是能生起欲贪的客体,虽假名为欲,但它本身却非真欲。所以离欲不是不吃不喝的拒绝一切,真正的欲,真正所应出离的,是对事欲的爱染,是淆着其中、恋恋难舍的烦恼欲──欲贪、欲爱。能离欲贪、欲爱等烦恼欲,才是究竟的离欲。这固然要在戒学的基础上兼修定慧才能达到,但在那之前,我们不妨学习如何以智化情、以智导行,以凡夫身受用现生的一切资具、眷属,又能不为烦恼欲贪所系缚。
【北传】
8.放逸如自禁 能却之为贤 已升智慧阁 去危为即安 明智观于愚 譬如山与地
逸,音(佾)it8英直切
阁,音(国)kok4求谷切
愚,音【牛】gu5语渠切
与,音(宇)u2英矩切
【南传】
28.智者以无逸 除逸则无忧 圣贤登慧阁 观愚者多忧 如登于高山 俯视地上物
俯,音(府)hu2喜矩切
北传第八章说:对于「放逸」的身语意三业行,「如」能觉知其恶而「自」加约束「禁」制,甚或「能」进一步除「却」这放逸的心行(「之」,指放逸而言),如长流细水般的老实修道,定能在戒定慧的修学中,超脱爱、见等烦恼而成「为贤」圣。既「已升」登(「升」,登之意)「智慧」的堂「阁」,即具备了「去」除烦恼「危」害的利器,此则(「为」,则之意)能日益趋近(「即」,就、接近之意)没有忧恼的涅槃「安」乐境地。「明智」(「明」,乃智慧之意)之人以不放逸而无忧,「观于愚」者之放逸而多忧,就「譬如」登上高「山」俯视一切之了然,「与」置身平「地」之视野终究有别。
南传廿八偈则说:「智者以」精勤修道,勇断烦恼、「无」放「逸」,而成为贤圣。他因为能袪「除」放「逸」的心行,善护身语意的缘故,所以「则」能「无」因造恶而追悔、「忧」恼。「圣贤」升「登」智「慧」的堂「阁」,不复为烦恼欲贪所转,以此「观」于「愚者」之为烦恼欲贪所惑而「多忧」,就「如」同过来人「登于高山」,回头「俯视地上物」一般的清楚了然。
这一偈比较需要进一步解说的,是北传的最后二句:「明智观于愚,譬如山与地」,与此相对应的南传,分别译作:「圣贤登慧阁,观愚者多忧,如登于高山,俯视地上物」(了参法师);「如智者站立山顶,下见地上的愚人」(净海法师);「如智者立足于山顶,向下看着平原的愚人」(敬法比丘)。就译文看来,这是以山与地为喻,来说明愚者之与智者在程度、识见上的偌大差别。若直接按字面解说为:明智之人观愚夫之多忧恼,就譬如从高山上俯视平地一般,这固然不能说错;不过这样作解,似有智者高高在上,以智慧优越之姿凌驾愚夫之嫌,这样的智慧,不免犹带着慢习而有所偏缺。真正智证圆满的圣者,不仅拥有二乘之偏真智慧,更从缘起重重网络的观察中,体会得彼此的相依互存,而自然流露对一切人事物的慈悲与同情,所以他的智慧是融合了慈悲,而悲智双运的,因此本偈释义,才作如上的解说。
南传这一偈也有一则简短,却颇具启示意味的因缘故事,是说到大迦叶尊者有一次在毕钵离洞窟打坐的时候,就运用神通,想知道谁现在正念现前,谁浑噩度日,谁又即将往生。他的心行为佛陀所得知以后,佛陀先是放光,随之就出现在大迦叶面前,告诫他说:『生死轮回是不可究竟了知的,它超过你的智慧,唯有圆满觉证的诸佛,才能彻了众生的生死轮回。』
这则因缘故事的真实性,当然是不可考的;不过,以独觉性格著称的大迦叶尊者,竟然会在打坐中无聊到去观哪个人有正念,哪个人在打混,哪个人又快往生……这,实在是有一点匪夷所思呢!然而不管是真实也好,丑化也罢,且让他权充一名当机众吧!我们所当取的,应该是这故事所透出的意涵与启发,而不是校量人物的高下是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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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死轮回之迷,是每一个凡夫都同样感兴趣而希望能解开的,尤其当人面对逆境、逆缘而不可解时,更容易产生了知过去生宿因宿缘的冲动,以求对现世所遭遇的一切,有合理的解释。这所以《前世今生》这本书一出版,即造成轰动,而且只要宣称可以看前世因果的,不管他是江湖郎中或什么都好,必定不乏趋之若鹜的人潮。
众生真的是愚痴啊!我常常说:你这辈子欠人家钱,即使你知道你的前世是皇帝或富翁,都改变不了你这辈子还不出钱的事实,所以,知道前生前世又如何?又有什么意义呢?况且,关于前世的一切说法,根本是无法证明的,你尽管选择相信,或将信将疑,然后任凭这些毫无根据的说法,将你的现生搞到乱七八糟!或者,你也可以干脆想都不要想去了解前生前世,就好好地为现生而活!
记得我的国文老师说过,我们幸好是没有神通呢!万一有了神通,知道你的另一半是你前世的仇敌、你的同事过去生是你的冤家对头,试问:你要如何与他再共同生活或共事下去?所以尽管阿罗汉可以知道自己与众生的过去与未来,但佛陀从不允许他们以神通来度众(目犍连与莲华色比丘尼例外),这是饶富深义的。在烦恼尚未断尽、智慧尚未生起之际,凡夫还是本本分分地以此烦恼身来修学佛法,以法为镜来认识自己、认识自己所处的环境与所面对的问题,然后学习用佛法──圣者的智慧,来化解这些问题。
【北传】
9.居乱而身正 彼为独觉悟 是力过师子 弃恶为大智
过,音(告)k 3求告切
【南传】
29.放逸中无逸 如众睡独醒 智者如骏驰 驽骀所不及
睡,音(瑞)sui7时跪切
醒,音(省)seng2时景切
骏,音(俊)tsun3精棍切
驰,音(池)ti5地祈切
驽,一音(楼)lo5柳【糊】切
一音(奴)no5
骀,音(台)tai5地孩切
这一偈,北传说:「居」处在行为乖「乱」、不自检点的人群之中,「而」能言语、「身」行良善「正」直,意念不偏邪,如此之人(「彼」,指「居乱而身正」之人)「为」不觉者之中,能「独」自「觉悟」之人。这种自我醒觉、自我克制的「力」量(「是力」,指自觉力),甚至大「过」百兽之王的「师子」(即狮子)。狮子能令群兽臣服,其力当然甚大;但能自觉、自省之人,能调伏内心的烦恼、「弃」除罪「恶」的言行,其力当更甚于彼。只要他持之以恒、精进力行,终能成「为」超越世间凡俗的「大智」之人。
相对应的南传廿九偈则一目了然,偈说:于「放逸」人「中无」放「逸」,犹「如众」人皆「睡」而「独」自「醒」觉。「智者」恰「如」良种「骏」马疾「驰」在前,勇猛精进、断恶修善,乃「驽骀」劣马(「驽」、「骀」,皆劣马,以喻庸才)一般的愚痴凡夫望尘「所不及」。
这一偈,南传也有一个因缘故事,题为『修行的目的』。这是说有二位比丘自从佛陀授以修观的主题之后,就到森林里的一处精舍去禅修。其中一位比丘心不在焉,只知窝在火堆旁取暖、和年轻沙弥聊天,而未依佛陀初、后夜经行坐禅(诵经)、中夜休息的教示修行。另一位比丘则谨遵佛言,依教奉行;由于他时时保持正念现前,所以在很短的时间就证得了阿罗汉果。
夏安居结束后,二位比丘回到佛陀座前,向佛顶礼问讯。当佛陀问起他们安居的情况,这位心不在焉又放逸的比丘,就抢先告状,说另一位比丘只知睡觉、躺着休息,浪费时间而不知修行。佛陀就问他:『那你自己呢?』他回答说,自己除了初夜待在火堆旁取暖外,整夜都没睡。然而这些话岂能瞒得了佛陀呢?对于弟子们修行的情况,佛陀是再清楚不过了,于是佛陀就对这位放逸的比丘说:『明明是你自己懈怠不用功,却说别人放逸不精进;明明别人精进用功、正念现前,你却想象是自己这样。你就像匹羸弱的劣马,散散漫漫地,不知何时才能抵达解脱的目标;而你的同参道友则似勇健的骏马,往解脱生死的目标疾驰。』因而,佛陀说此偈言:「放逸中无逸,如众睡独醒,
智者如骏驰,驽骀所不及。」
※ ※ ※ ※ ※
凡夫的通病大抵就是如此,既看不清楚自己,又看不清楚别人,而总是在自己想象的意境中,建构对人对事的看法。只要是良善的、真确的、美好的,那都是我;而一切不善的、丑陋的过恶,都是别人。我们所在意的,往往不是自己的修行,不是自己的优点扩充了没有,缺点改正了没有,习气净除了没有?却将所有的心思与目光的焦点都专注在注意别人、观察别人(的过恶),而不是观察自己、提升自己,这样的修行是有很大问题的。所以学佛的第一步,我一再强调是认识自己,认清楚自己的身分、角色与责任,时时内观、内省,并为自己的言行彻底地负责!
偈中说:「弃恶为大智」,能够认识自己潜藏的或表显的恶心恶行,是一个层次;认识了,又能面对自己的恶心恶行,真心诚意地悔过不再犯,是另一个层次;看到别人的恶心恶行,非但未因此受恶报,眼前还名利双收、风光得很,而自己却能不为所动,坚持不同流合污,这是又一个层次。有智慧的人,他时时刻刻都保持清醒,处逆境时,清醒地觉知自己;处顺境时,他同样清醒地觉知自己。一般凡夫则是在顺境时,糊里糊涂、得意忘形;逢逆境时,则忧忿懊恼、恨天怨地。愚智之别,在顺逆境界当前,表露无遗!
【北传】
10.睡眠重若山 痴冥为所蔽 安卧不计苦 是以常受胎
睡,音(瑞)sui7时跪切
眠,音(棉)bian5文干切
重,音(仲)tiong7时共切
痴,音(黐)thi1他姬切
冥,音(明)beng5文擎切
蔽,音【爸】pe7边地切
卧,音(悟)ngo7
这一偈,南传并没有相对应的偈颂,所以仅就北传释义。偈说:对「睡眠」之看「重」,「若」如「山」之难以撼动,其心必常「为」「痴」暗「冥」昧「所」障「蔽」(「痴冥为所蔽」乃「为痴冥所蔽」之倒装),而难得见到智慧光明。彼因「安卧」在床,时常处在睡眠惛沉状态,而「不」思量「计」度出离生死轮回之「苦」,「是以」要一生又一生「常」在生死中「受胎」,无有出期。(待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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