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谭嗣同那里,“心”是和“以太”相等同的概念,它是社会历史领域里的“以太”,是社会历史领域中的“仁”。他说:“仁以通为第一义。以太也,电也,心力也,皆指出所以通之具。”“仁”是以通为第一要义的,它和“心”一样,是世界的本源。谭嗣同认为,“心力”以慈悲为实体,把慈悲等同于“仁”
。他从物理学的角度来说明“心力”,是为了说明其效能,“心力”并不是一种物理力量,而是一种具有创造性和主体性的坚强的意志力。为了进一步对这个被神奇化了的精神力量——“心力”进行剖析,谭嗣同把“心力”分为两种类型,一种是“愿心”所产生的心力。一种是“机心”所产生的心力。“愿心”,以“慈悲”为实体。世界上的种种好事,如“人我通”、“上下通”、“中外通”,都是这种“心力”所造成的,是一种去苦兴乐,普度众生的力量。它是推动社会历史发展的积极力量,是世界上一切好事和好事的根由。“愿心”发挥其功能不仅可以拯救个人、国家,甚至可以拯救世界,拯救宇宙万物;与“愿心”相对的则是“机心”,世界上的种种坏事都是这种“心力”所造成的。“机心”是以心智算计他人的机巧之心,对社会历史所起的作用是消极的,世界上的种种坏事和坏事的起因都是由这种“机心”所造成的。
中国之所以贫困落后被西方所凌辱,都是由于中国人的“机心”所致。所以,如果“机心”不去,中国人很难走出被外国人所凌辱的境地。由于“愿心”与“机心”所造成的结果不同,谭嗣同号召人们发扬“愿心”,发一“慈悲之念”,就能“先去乎自己机心”,重发一“慈悲之念”,也就“自能不觉人之有机”。谭嗣同把“人们历史活动的思想动机”主要地归结为“慈悲”。他把“慈悲”作为“心力”的实体,把修炼“慈悲”作为“治心免病”的根本方法。当然,他同时也使用“兼爱”、“仁爱”的概念。这些“慈悲”、“兼爱”、“仁爱”的概念,名称虽然不同,但是都包含着超阶级的“爱”的内容。谭嗣同企图以精神上的主观奋斗来勉励人们和自己一起去掉“机心”,改造社会。
谭嗣同的“仁学”基本精神以“以太”开始,以“以太”结束,具有其思想独特的创造性。从对谭嗣同哲学思想的分析中,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,其哲学思想体系确实十分庞杂。有人认为,谭嗣同的“以太”这一概念是唯心主义概念,这是不科学的。谭嗣同的“以太”概念,其主要思想可以说是来源于张载的“气一元论”和王夫之的“器体道用”说,所以在用“以太”阐述“仁”之前,谭嗣同的“以太”学说具有明显的唯物主义倾向。在接触到“仁”这一概念之后,“以太”具有了唯心主义的性质,这时的“以太”是一种精神状态。它与“仁”、“性”、“兼爱”、“灵魂”、“脑气”等普通精神状态性质相同。
谭嗣同认为“仁”、“性”、“灵魂”、“脑气”等,“咸是物也”。“以太”,“夫亦曰仁而已矣”。这就把“以太”等同于“仁”、“灵魂”等精神现象,并且把这些精神现象赋予物质实体。在他的论述中,一概地将“以太”和“仁”等一些精神现象等同起来。这样,他的哲学路线便是“以太”—“仁”—天地万物,他对 “以太”的规定,并不是客观唯心主义的精神本体,而是主观唯心主义的精神本体。谭嗣同把“以太”作为唯心主义的精神本体,把“以太”作为体,把“仁”作为用。
谭嗣同的“仁学”思想来源及其广泛,他在《仁学》界说中曾这样写道:“凡为仁学者,于佛书当通《华严》,及心宗相宗之书;于西书当通《新约》及算学、格致、社会学之书;于中国书当通《易》、《春秋公羊传》、《论语》、《礼记》、《孟子》、《庄子》、《墨子》、《史记》及陶渊明、周茂叔、张横渠、陆子静、王阳明、王船山、黄梨洲之书。”可见,谭嗣同“仁学”思想来源之广阔,古今中外、各家思想对他都有较大的影响,中国传统儒家思想,西方《圣经》思想,以及佛家思想都对其有深刻的影响。
谭嗣同思想来源的广泛性从梁启超的论述中可见一斑。梁启超在《清代学术概论》中对谭嗣同的《仁学》进行了一番评述,他指出:“《仁学》之作,欲将科学、哲学、宗教冶为一炉,而更使适于人生之用,真可谓极大胆极辽远之一种计划。……尝尽读所谓格致类之译书,将当时所能有之科学知识,尽量应用。又治佛教之‘唯识宗’、‘华严宗’用以为思想之基础,而通以科学。又用今文学‘太平’、‘大同’之义,以为‘世法’之极轨,而通之于佛教。嗣同之书,盖取资于此三部分而组织之以立己之意见,其驳杂幼稚之论甚多,固毋庸讳,其尽脱旧思想之束缚,戛戛独造,则前清一代,未有其比者也”。谭嗣同的“仁”学思想不仅继承了中国数千年来先贤们的思想中的精华,而且从西方的基督教中吸取了丰富的营养,并且糅合了当时所能掌握的科学知识。在此基础上,他吸取了百家精华之处,并发挥了自己的创造性,“尽脱旧思想之束缚,戛戛独造。”可见,谭嗣同的哲学,具有很强的创新精神。
版权所有:久久金刚经网